终于,舞者袅袅婷婷从屏风后走出。
只见她脸戴面纱,浑身雪白,只有袖口与裙摆沾了浓重的墨。像一株沉淀了颜色的风莲,徐徐地在众人面前绽放。
“贺殿下福寿永昌。”
就在她说话的瞬间,屏风倒地,呈给他们的纱面上,山水迢迢,青云游弋。
不得不赞一声构图精致。
而与此同时,先一步看出端倪的人,心中却是惊叹:
这舞姬,用水袖与足履,完成了一幅画!光是心思奇巧便也罢了,屏风向他们这面倒下,却是正常的角度,那么此画,她便全部都是倒着完成的了!
魏潜饮下一口酒后,面色微嘲:
此女在那画馆之中,竟是藏拙。
她此来东府,目标明确、野心勃勃!
他冷眼旁观,不介意看看,她能为了这泼天的富贵,做到各种地步。
“今昔?”有人问道。
嗓音矜贵而清润。
“正是民女之名。”少女温吞回。
太子却是勾唇一笑,阒黑的眼底没有半点笑意。
杜丞回过神来,再看这小画师,竟是觉得无处不销.魂,那双眼睛,愈发的勾魂动魄。
面纱便显得碍眼:
“庶民大胆!太子殿下在此,你怎可不示以真容?”
好大一顶帽子扣下:“莫非你蔑视皇室,对殿下有不敬之意?”
众人脸色各异。
太子殿下都未出声,他一个没有血缘的表亲,却越俎代庖,好不失礼!
哥哥喝高了!
杜茵拉住杜丞,刚想要劝阻,却是吓了一跳。怎么殿下的眼神,像是要把她哥哥扒了皮去?
杜丞半点不觉,还在高声催促。
姜与倦神色更加阴郁,举起手来,要令幽均卫将那少女带下——
白妗却向杜丞行礼:“大人勿怪。”
杜丞被她一看,那股燥意愈燃愈烈,视线死死地黏着。
“此画还有一处未完,各位请看。”
说着将袖子一扬,满天红泪纷纷落下。
纱屏之上,丹青泼墨,山高水远。
而桃花洒遍,竟让原本的磅礴大气中,添了一丝儿女情长。
英雄气短,甘为…何人折腰?
是桃花…槐序眼睛晶亮。
那画师的面纱也恰到好处地落下,杜茵的手,一下子攥得死紧。
不止是她,场上无人发得出声音。
白妗微微一笑。
这便是造势的好处。
造物公平,使得人无完人。
精于舞画二道,却不肯将容貌示于人前,必定有所残缺——这想法先入为主。
她选在此刻揭晓面纱,便是笃定即使只有七分,人的眼光也会自动润色成了十二分。
何况她自信七分不止。
这世上色艺双绝、且到极致的女子,何等稀少?
二十年前,贵妃陆氏名满天下。
二十年中,士族女只得杜茵一位。
一刹那,魏潜也怔愣住了,酒水洒在袍子上都不自知。
而她扬眉,冲主座之上,黑着脸的太子殿下挑衅一笑。
银杯乍碎、鲜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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